三线情怀68
六、新风合作社
石城：妈妈又被王淑珍阿姨搀扶着回来了，旁边另一个阿姨拿着妈妈上班时带的蓝色布兜子。妈妈表情痛苦，手捂着肚子，身体斜靠在王阿姨身上，米色的裤子右大腿的部位烧成了网球大小的洞。门口传来薛奶奶的说话声音：“哟，这怎么刚上班就回来了？”王阿姨老大的嗓门喊着：“也不知道哪疼，医院，只好送她回家休息了。”我应声冲出院子，抱住妈妈一条大腿，想用力抬妈妈进屋。妈妈的腿廋的只剩下骨头，没有一点肉。王淑珍和另一个阿姨把妈妈扶到炕上躺下，我给妈妈拿来两片安定片吃下。我坐在妈妈身边，握着妈妈的手，觉得她的手不像以往犯病时冰凉。妈妈呻吟着说：“老根子，别怕，妈妈马上就好”。我还是屏住呼吸，眼神一刻不愿离开妈妈的脸，安定片再次发挥了作用，妈妈很快睡着了。我出来开始扫院子、修水沟，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。快到中午时，妈妈在屋里敲窗户喊我，我扔下铁锹跑进屋里：“妈，你好了？”,妈妈强坐起来说:“老儿子，把针线盒给我”,我随手递过去，妈妈拿起裤子试图把网球大的洞缝上，可是洞太大缝不了，他又找了一块颜色差不多的布试图把洞补上，但由于颜色相差太大,比量半天还是放弃了，妈妈抬头对我说：“这条裤子我缝不上了，以后去缝纫组看看能不能补，你别告诉你爸啊”我点点头。
主持人：是新裤子？
石城：是的，妈妈和爸爸结婚时，爸爸什么也没给妈妈买，今年新风厂提前完成生产任务，为辽宁省创造了几百万的税收，省公办给职工增加了奖金。我们家里除了“还饥荒”，还剩点儿钱，爸爸劝妈妈到新风厂合作社买了几尺布，做了一条新裤子。妈妈放了好久舍不得穿，今天是第一天穿。
主持人：你没问妈妈什么原因烧成这样。
石城：没问，我怕她伤心。但几天后爸爸下班，一进屋就开始骂妈妈，妈妈知道自己犯错不敢还口。从爸爸骂话里知道一点来龙去脉：和妈妈一起在锅炉房工作一共三个女同事，白天晚上三班倒，两个人一组。妈妈和白班的同事一起工作时，就说另一个人的“不是”；和夜班同事一起工作时，又返回来说这个人的“不好”。另外两个同事一起工作起来矛盾越来越大，两个人一较真，都说是我妈妈中间传话，最后都来找我妈质问。三个人对质不清就开始吵架。妈妈一边吵架一边给锅炉添煤，一不小心煤灰渣子蹦到裤子上，把新买的裤子烧了个大洞。
主持人：万幸没烧到皮肉。
石城：妈妈管不住嘴，说话不走心，在大集体里换了几个岗位，和同事关系都处理不好，用爸爸话说叫香三臭四。也难为她农村出来的孩子，没接受过教育，根本不懂为人处事之道。特别是得病以来，越发狭隘和偏激，有时她也恨自己，甚至紧咬牙关，疯狂的拽住自己的头发，不停的问：“我为什么会这样？为什么我会这样？……“
主持人：妈妈很可怜。
石城：新风合作社就是新风商店，年9月由桓仁县商业局在小围子村设立，年7月，新风商店移交新风厂管理，职工杨兴谓、王玉荣、高景珍和赵成双正式成为新风厂职工。新风商店位于新风子弟学校东墙外。一整趟大平房子，里面有各种副食，油盐酱醋、糖果、酒水、皮鞋、布料等，我经常陪同学来买东西，自己很少来这里。一天下午，崔老四说：“迎新，有钱没？合社过年进来一批新糖，糖纸老好看了，糖也一定好吃，我们合伙去买吧。”我摸摸兜里面头几天捡的三分钱和老四、大光、老范、杨老肥一起来到合社，我们几个凑足两角钱买了一大堆糖块，老四把糖放在柜台上，你一个他一个地给大家分，嘴里发号施令，不许大家乱拿。分到最后突然喊道:“剩下的谁抢算谁的”，于是大家哄的一窝风的抢，我动作慢半拍，等我反应过来，他们都把糖抢光跑出了老远，我在后面一边撵一边喊“别跑，给我点……”
主持人：哈！你没抢过他们。
石城：暑假姐姐撒娇的拽着爸爸去合社，她说学校要求开学以后，同学们要带乒乓球拍上学。爸爸一口答应，爸爸特别喜欢姐姐，知道她聪明、懂事、小小年纪已经负起妈妈的责任。姐姐也知道爸爸对她好，从小洗脸、扎小辫都是爸爸的活，所以姐姐任劳任怨，从不让爸爸操心，默默的帮助爸爸经营这个家。年4月，中美之间“乒乓外交”，除了增进了中美关系，也给新风人带来了学习和开展乒乓球运动的东风。6月，新风学校建起10座水泥乒乓球台，并且号召学生每人自带乒乓球拍。学校要从下个新学期开始，全面开展乒乓球教育公开课。爸爸给姐姐买了一个“双喜牌”乒乓球牌，又给姐姐买了一个漂亮头绳。姐姐说：“爸爸，头绳我不要，去年买的还没用坏呢“，爸爸说：”今天的球拍太吉利，是“双喜牌”，既然是“双喜”就应该再买一样东西。再过3天，就是6月10日，新风厂第一届职工运动会就开始了，到时候，你带着这个漂亮的头绳看爸爸跑“百米”。“姐姐把头绳攥在手里，佩服爸爸的智慧，默默的祈祷爸爸能够”百米第一“
主持人：什么是“乒乓外交“
石城：年3月-4月，在日本名古屋举行的第31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上，中国运动员获得男子团体冠军。在比赛期间，运动员庄则栋，按照毛主席和周总理的指示，与各国运动员开展了联谊活动，互相邀请访问和比赛，特别是通过与美国运动员之间的沟通和互访，缓和了中美20年的冷战关系。乒乓球队员之间的互访，轰动了国际舆论，成为举世瞩目的重大事件，被媒体称为“乒乓外交“。年2月21日，尼克松访华，中美关系从此走向正常发展轨道。
主持人：赞！
石城：春节合社是最热闹的地方，家家都来买年货。大围子秧歌队，暖和子秧歌队，还有桦尖子秧歌队都来新风厂拜年。我也兴奋的从爸爸手里要来5元钱，大鞭、小鞭、窜天猴、魔术弹等各种烟花买回家，摆满一炕头，天天摸，天天看。二委老贺家老两口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，家庭条件还可以。这年春节，老贺头把厂里刚发的奖金揣在兜里，高兴地带着三个女儿到合社，精挑细选给女儿们每人装好了一块花布，准备结账时，一掏腰包钱和布票都没有了，老头当时汗都急出来了，带着孩子满地找，想哭也叫不出声。
主持人：布票是什么？
石城：布票是供城乡人口购买布匹或布制品的一种票证，年开始实行，由各省、自治区、直辖市商业部门印发。跨地购买时，到指定地点兑换异地通行票证。布票的单位一般有：1寸、2寸、半尺、1尺、2尺、5尺、10尺等。布票是购物的凭证，本身不含价值，不许买卖流通。布票是商品短缺形势下的产物，20世纪80年代初期，随着农业和轻纺工业的发展，布匹供应日趋丰富，布票随之取消。
主持人：那是票证时代。
石城：“票证经济”曾影响了我国几代老百姓的生活，那是一段凭票吃粮喝汤的年代，也是靠粮票、布票等票、证过日子的计划经济时代。到年市场凭票供应的商品，达到了种。在那个时期，吃饭要粮票，吸烟要烟票，喝酒就得有酒票，就连一分钱买一盒火柴，也得用火柴票。票证发放虽然很多，但是仍然不能涵盖所有商品。因此，在票证之外，又发了各种购货本，如粮食本、副食本、煤炭本等等。至于购买工业品，国家还发放了工业券。到商店购买自己所需要的商品，需要交一定数量的工业券。大件、贵重的商品，又有自行车票、缝纫机票、手表票等。经济发展的转机发生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，随着改革开放，物资慢慢丰富起来，商品市场开始活跃，曾经严格的票证制度越来越松动，国家逐步缩小了消费品定量配给的范围。到年，由国家统一限量供应的只有粮食和食用油两种。主持人：老贺头丢的钱和布票找到了吗？
石城：没有，一定是被小偷偷了。
主持人：后来呢？
石城：后来老贺头也不上班了，天天大街小巷去找钱，几天之后，医院出面，把他送到了本溪市精神病院。
七、新风俱乐部
石城：我家住新三委时往西多米厂区方向，有个大俱乐部，是年建成的，当时是职工食堂，后改成了俱乐部。从俱乐部西面正门进入，顺势到舞台，有3趟大约个座位。前边大舞台高大气派，深红色的帷幕，把人们的视线和幕后隔开。舞台左右各有一个小门，是演员登场或领导登台的必由之路。俱乐部外面有一个售票处，人们购票之后从正门进入，散场之后，两边四个侧门也会同时打开，避免散场时拥挤，确保安全。俱乐部是新风厂搞文化娱乐活动的场所，外来新风厂的演出，如话剧、评剧、样板戏、轻歌舞等都在这里举行。如果没有特殊会议，平时俱乐部就放电影或组织各种文体活动。在各项文体活动中，乒乓球比赛最吸引观众，年3月，新风厂组织了第一次职工乒乓球比赛，经过紧张激烈的角逐，张荣宝获得冠军；高万本获得亚军；王宝峰获得第三名。从此之后，越来越多的职工加入了乒乓球队伍。年5月，新风厂乒乓球队参加本溪市职工乒乓球比赛，获得团体第五名，张荣宝获得本溪市男子单打第五名。年5月新风厂职工乒乓球队，参加桓仁县职工乒乓球比赛，获得团体冠军，张荣宝获得男子单打冠军。此外，每年职工羽毛球比赛也异常精彩，年新风厂工会在这里组织羽毛球比赛，冯兰杰代表轻工厂获得单打冠军、曲永平代表机关获得单打亚军，我哥代表新风劳服获得单打第三名。
主持人：赞。
石城：年7月，新风机械厂新进两台“辽宁电影放映机”培养了两名放映员，谢如义和王长明，从此，大山里开始有了电影。多年来，看电影成了新风人喜欢的业余生活。
年由中原电影制片公司制作的动作电影少林寺在大陆公映，该片讲述了隋唐年间在少林寺发生的故事。武术明星李连杰的表演功底深厚，动作干净利落，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。自此在新风子弟开始流传起习武之风。他们伴随着“少林，少林，有多少英雄豪杰都在把你敬仰，少林，少林，有多少神奇故事都在把你传扬……”的歌声，抱着以强身健体、报效祖国的热情和宗旨，冬练三九、夏练三伏，刀枪剑戟、南拳北腿，功夫扎实，小有建树。更有趣的是我家邻居海波和3名同班同学，看完《少林寺》之后，给老师写了一个请假条，准备去嵩山少林寺学武。老师立刻把这个情况报告给学校校长，校长会同学生家长，从新风厂厂办申请一台吉普车，马不停蹄开往本溪，在本溪市火车站，将出走的同学成功拦下，带回新风厂。
主持人：你练武不？
石城：当然，小伙伴们还在我家院里制造各种兵器，有红缨枪、关公刀、各式宝剑和火药枪，我家就是聚集地。
主持人：你是小头目。
石城：俱乐部还隐藏着我的秘密，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。
主持人：可以说说吗？
石城：那是在我很小的时候，有一个卖冰果的老头，自行车后边驮个白色冰果箱子，每天都从木盂子来新风厂卖冰果。每当他到来，都会引起一群孩子们围观尾随。打开箱子盖看到的是一个厚厚的白色棉被，里面齐刷刷摆放着白糖纸包着的冰果，打开白糖纸白色的冰果散发着白色的凉气，在夏季的艳阳下凉气很快就蒸发，白色的冰果表面很快开始融化一层冰果水，用舌头刚刚舔完一面，另一面已经流下冰果水，粘滋滋流到手上，然后又赶忙去舔手指头，等冰果吃完在看，自己的嘴巴、小手、小脸都抹昏花昏花的。
主持人：你描述的挺形象，经常吃冰果？
石城：是经常看别人吃冰果。我家没有钱卖冰果。
主持人：那秘密是什么？
石城：有一天我正在院子里玩，老远就听见老大爷独特口音喊：“冰柜、冰柜、白糖冰柜”。我冲出院子跑向前街（gai），看见有几个小孩子已经围着卖冰果的老大爷雀跃着：“我来一根儿，我来一根”。我挤进去问：“多少钱一根”？，老大爷说“三分”，我摸摸兜一分也没有，我回头跑到家，在炕寝柜下的抽屉里瞪大眼睛仔细寻找，功夫不负有心人，我找到了一分钱，但是不够买冰果，我就等着姐姐放学。终于等到她回来，我上前抓住姐姐的手：“姐姐我要吃冰果”，姐姐说：“没有钱”。这是在我意料之中的。我一点也没有失望，因为我知道我家根本没有钱买冰果，姐姐哥哥根本没吃过冰果，只有我是“老根子”妈妈对我好，实在被我磨不过去了才肯给我卖一个。
主持人：哦，看来又是妈妈实现了你的冰果梦？
石城：不，这次是我自己实现了冰果梦。
主持人：说说。
石城：我赚紧兜里的一分钱，苦思冥想着哪里还会找到钱？我发挥着极大的想象力，突然一个念头让我找到生机。我想到俱乐部，俱乐部每天晚上都会有很多人看电影买票，如此拥挤的售票口会不会有人不小心把钱给掉在地上，有了这个想法，我默默地走出家门。姐姐说：“玩儿一会儿就回来”，我像没听见一样加快了脚步，我来到售票处，瞪大双眼，爬进铁制台阶，期盼着奇迹的发生。
主持人：怎么样？奇迹发生了？
石城：当然，我在台阶下穿梭，我瘦小的身体正好可以匍匐前进，我不顾泥土和垃圾粘在我身上，我不顾黑色的台阶下，是否会盘着蛇或者窜着老鼠，我不顾任何危险和困难，1、2、3……我一共捡到五分钱，我兴奋的去追卖冰果的老大爷，我把冰果舔的巴巴响，把姐姐哥哥的目光系到我的冰果上，更重要的是这里成了我未来多年的取款处。
主持人：赞！思路决定出路！
石城：俱乐部经常有外地的评剧团、二人转、歌舞团等来这里演出，我小时候长得小，个子矮，爸妈带我进俱乐部一般我都是免票的。印象深刻的是刚刚能懂点事时看的一个电影叫《苦菜花》，剧中百姓苦难的生活镜头让从头哭到尾，眼泪刷刷地至今难忘。如今大家都说我心慈面善，特别爱哭，可能与从小看这个电影有关。
主持人：哈！
石城：年10月8日，辽宁省歌舞团慰问军工企业演出来到新风厂。一名男歌手拿着吉他，连唱了五首歌，观众们热情高涨，掌声擂动。我当时不知道这个乐器叫吉他，只感觉它的声音如此优美，仿佛穿透了我的脉搏，使我的身体迅速与他融合，我的心跳变得如此有节奏感。
主持人：印象最深的是什么歌？
石城：童年
主持人：池塘边的榕树上……台湾校园歌曲
石城：是的
主持人：听说你平时喜欢唱歌。
石城：是的，也是受他影响，我越来越喜欢上唱歌。
八、总务科
石城：“绿油油的果树满山岗，望不尽的麦浪闪金光，看好咱们的胜利果，幸福生活千年万年长。哎，谁不说俺解放区好，幸福生活千年万年长……”
主持人：《谁不说俺家乡好》，这是年电影《红日》的插曲。
石城：这也是妈妈经常哼唱的歌曲。妈妈多么盼望这幸福的美好生活呀。可是现实是严酷的，进山初期的现状是“土坯房、纸糊墙、吃咸菜、烧木材。”每个居民委共用一个压水井；细粮是每人每月1斤白面、1斤大米、3两油；粮站正常粮食供应标准是职工每月42斤、干部每月31斤、没有工作人员每月27斤；春节每人限量半斤猪肉。这意味着只有春节才可以吃上一顿饺子。山沟里的缺水少食是家常便饭，人们挣扎在理想与现实强大的反差之中。
主持人：条件确实很艰苦。
石城：国营新风机械厂距离本溪市公里，距离桓仁县城66公里，地理位置特殊。企业职工都是城市户口，没有土地，仅有的房前屋后的小园子只能种点小菜。多数家庭主食和副食都是常年短缺，生活物资供应尤为重要。年建厂之初，在本溪市成立了物资采购点；年又在沈阳市成立了物资采购点。年分别在抚顺南杂木和本溪南甸成立驻在点。1年由职工宋国森带领在南甸筹建完成0.14公里“新风专用线”（以工业运输为主）。每年从九月份开始，新风厂总务科就会组织秋菜和水果供应。土豆、萝卜、大白菜、大苹果、冻秋梨等，一车一车的从全国各地运到厂里，如果此时不买，十月中旬大雪封山，车也出不去，菜也进不来。所以每到这时，家家开始晾白菜、积酸菜，晒萝卜干、腌咸菜，准备一冬天的菜肴。
1年春节前，总务科派新风厂车队金顺新、赵忠选开两台解放车去赤峰，用枪箱装回两车羊肉平价卖给新风厂职工。
年10月末，新风厂何书记亲自带领新风车队3台解放车，去复县拉苹果。复县，今瓦房店，位于辽东半岛南部，隶属大连市，这里四季分明，土质肥沃，光照条件良好，历史上就是优质的苹果之乡，这里的苹果被称为“复果”，果实饱满、又甜又脆，我小时候一口气能连续吃4个。
年11月总务科从绥中县运来2车冻秋梨。黑色的冻秋梨硬邦邦的，冬天把它泡在凉水里，凉水立刻结成冰，梨周围也结成透明的冰衣把冻梨包住，泡至20分钟左右，梨开始解冻，冰也开始融化，原本冻的石头般的梨，与凉水经过几番化学反应温度趋于一致，水溶解了冰，冰融入了水。在零下30几度的大冬天，从外面进屋把手伸进梨盆，拿出一个梨塞进嘴里，手和嘴立刻被温暖，妈妈一边喊一边骂“这几个要大帐的，慢点拿冰凉、慢点吃拔牙”。
主持人：一定很解渴。
石城：年1月13日为了满足职工春节猪肉供应，总务科带队，新风车队孟令田、庄凤山驾车赴黑龙江克山拉猪肉。猪肉都装在平时装枪的绿色木头箱子里，一路通畅免检过关。这个春节条件好的家庭都烀猪头，压肘子，烤猪爪；
年4月18日，为了改善职工生活，总务科带队，新风车队庄玉贵，胡振民驾车，赴山东菏泽拉咸猪肉，这一年夏天，新风人咸猪肉炖芸豆一直吃到端午；
年10月总务科派新风车队张连贵、王德山、张怀德等带领5台解放车去黑龙江拉土豆，这一年冬季土豆炖白菜成为新风人餐桌上的主打菜。
主持人：民以食为天。
石城：新风食堂有个厨师叫张德安，胖胖的个子不高，有人叫他张大胖子。他在新风厂劳服商店门前做糖球、糖人、还卖毛嗑花生。记得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吃他家的糖上瘾，每天中午都趁我爸睡午觉的时候，从我爸上衣兜里掏两毛钱上学，路过张大胖子的地摊买糖和毛嗑吃。
主持人：你爸知道吗？
石城：当然不知道，家里条件不好，我爸每个月才57元工资，我怎么敢告诉他。
主持人：如果你和爸爸要钱买糖吃，他会给你吗？
石城：偶尔会，爸爸妈妈说我是老根子惯着我，但我没想到那一段时间特别上瘾，买了就一发不可收拾。
主持人：后来呢？一直在“偷钱”？
石城：没有，拿了大概能有一个月的时间吧，我觉得不应该再拿了，家里吃饭都费劲，我还买零嘴，有点不应该。
主持人：醒悟（赞）！要不然吃糖对小孩子牙齿也不好。
石城：是呀，现在我的牙都特别不好，不知道是不是与当年偷吃糖有关。
主持人：哈哈哈！
石城：新风厂总务科下辖新风食堂，是职工聚会聚餐、年节会餐的地方，平时只有分配或转业来新风厂工作的单身职工在此就餐。年新风机械厂提前胜利完成了全年工作目标，得到省里奖励元。新风厂举行庆贺仪式，全体职工在食堂会餐。当时我爸刚刚当上工会副主席，快到中午的时候，爸爸打电话让我去他单位找他。
主持人：你家还有电话？
石城：年初，为了便于工作，新风机械厂给每位副科以上的领导家，安装了内部办公电话。不能打长途，只能本厂内部使用，它受新风厂总交换台控制，电话号码只有3位数，我家电话号码是。
主持人：有点像现在宾馆里的内部电话。
石城：爸爸给我两张餐券，说这是他和另外一个同事的餐券，让我找个小伙伴拿好盆，11:30到食堂来打红烧肉。我兴奋地跑回家准备的两个家里最大的发面用的盆，一边想红烧肉是什么样子，一边琢磨身边的小兄弟，谁能和我一起完成这个任务。想来想去选中了嘉廷嘉振两兄弟。刚到11:20我们就来到了食堂门口，一股香气扑面而来，原来这就是红烧肉的味道吗。它从我的鼻子麻醉到我的每一个神经末梢，我想象着红烧肉是大块的？还是扁的？还是圆的？还是长条的？是白色的？还是黑色的？我跷脚往里看，把门推个大逢子，足可以伸进手臂。在工作人员打开门的瞬间，我飞似的冲进去，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红烧肉飞奔回家。
主持人：你的小兄弟呢？
石城：是呀，我被红烧肉彻底征服，竟然忘掉了后面的嘉廷和嘉振兄弟。
主持人：你没留小兄弟在你家吃红烧肉？
石城：没有
主持人：那也不是你的性格呀。
石城：年龄小，不知道分享。
（未完待续敬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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